古琴逸事丨红楼梦中琴 林黛玉与贾宝玉

今年是87版《红楼梦》播出30周年。优秀的演员，完美的配乐，精致的衣着、妆容和道具，严谨的小说还原造就了一部不可超越的经典，给我们留下很多美好的回忆。今天小编就借由这段黛玉抚琴的经典片段，带大家粗探《红楼梦》中琴。

《红楼梦》从第八十回后，古琴开始大篇幅出现。第八十六回“寄闲情淑女解琴书”叙述黛玉在大书架上找到了一套琴谱，想起她在扬州也曾学过，便重新整理，学弹起来。而之前从来没有听见黛玉抚琴的宝玉，偶然见到黛玉看如同天书的琴谱，便一时兴起，向黛玉请教学琴。


黛玉讲了一大段关于弹琴的讲究:


"琴者，禁也。古人制下，原以治身，涵养性情，抑其淫荡，去其奢侈。若要抚琴，必择静室高斋，或在层楼的上头，在林石的里面，或是山巅上，或是水涯上。再遇着那天地清和的时候，风清月朗，焚香静坐，心不外想，气血和平，才能与神合灵，与道合妙。所以古人说'知音难遇'，若无知音，宁可独对着那清风明月，苍松怪石，野猿老鹤，抚弄一番，以寄兴趣，方为不负了这琴。还有一层，又要指法好，取音好。若必要抚琴，先须衣冠整齐，或鹤氅，或深衣，要如古人的仪表，那才能称圣人之器。然后盥了手，焚上香，方才将身就在榻边，把琴放在案上，坐在第五徽的地方儿，对着自己的当心，双手从容抬起，这才身心俱正。还要知道轻重疾徐，卷舒自若，体态尊重才好。"


其实这段“讲究”，出自明代琴家杨表正《重修真传琴谱》的“弹琴杂说”。


第八十七回“感秋深抚琴悲往事”叙宝玉和妙玉二人走过潇湘馆，忽听黛玉抚琴，两人便坐在山子石上静听，琴音奏完三叠，忽然琴弦断了。


第八十九回宝玉到潇湘馆看黛玉，见壁上的琴问黛玉道:“这张琴可就是么？怎么这么短？”


黛玉笑道：“这张琴不是短，因我小时学抚的时候别的琴都够不着，因此特地做起来的。虽不是焦尾枯桐，这鹤山凤尾还配的齐整，龙池雁足高下还相宜。你看这断纹不是牛旄似的么，所以音韵也还清越。”
出自《红楼梦研究集刊 第10辑》-林黛玉的古琴 侧鱼

这段“短琴”说续书者写的有些新鲜，因为它涉及了古琴的形制长短和古琴的断纹。书中说道黛玉的古琴是有“牛旄纹”的，断纹必须经历数百年后才能自然产生。


而黛玉又说幼年特地定做的童琴，说明这琴不过十几年，怎能自然形成“牛旄纹”呢？“林黛玉的古琴”作者侧鱼猜测是否为旧琴改短，但侧鱼也认为这样改短的情况是非常少见的。所以续书者这段描述却为新鲜。


书中还有许多和“琴”有关的描述，八十回前“琴”虽然出现的不多，但曹雪芹会将“琴”插在灯谜中，诗词中，他视琴棋书画为点染性符号，点到为止。


琴棋书画是中国传统士人艺术化生活内容，琴作为四者之首承载着诸多文化因子。琴乐的传习，关键不是技术、技艺的传授，还与操琴行为的道德性息息相关，如琴德、琴道。


《红楼梦》续书者高鹗作为受儒家思想强烈影响的进士，在续书时大量加入“琴”，亦是觉得“琴”是体现士人修为的标准，在这包罗传统文化的大观园，自是少不了“琴”的存在。


很多学者认为，比起曹雪芹，高鹗失了些自然，显得有些卖弄。如今看来，这高鹗的“卖弄”也是好的，后世有多少人，其实是通过小说《红楼梦》，87版电视剧《红楼梦》第一次接触古琴的呢？



©本文部分内容摘自《红楼梦研究集刊 第10辑》
林黛玉的古琴 侧鱼
©本文论点参考《红楼梦学刊》2009第一辑
红楼梦与古琴文化考论 高莹